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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
(四)
10
月中仔過後
ê
一個黃昏時仔，卒峇庄
ê
頭人
cūah
一個二十出頭
ê青年人來到大庄，講有要緊
ê
代志
beh
見阿木。
此個青年人看起來
kahna
是外地來
ê，規身軀攏是沙粉。
伊不是別人，正是
9 年前和阿木同齊參加赤崁社
ê 頭目
Tama ti nau Dicka
發動，坐
Hamata
ê 朱印船偷渡去日本國求援
ê 彼個搭卡里揚少年
Tama kou Alat。伊和阿木仝款，因為無暴露身份，無去
hōh 荷蘭人追殺，bî
返去
dùah
le 枋山社，到
zim'ma
已經是二十三歲堂堂
ê 瑪搭。舊年
10 月，為
dirh 不滿枋山社
ê 頭人
Taccome
變心做荷蘭人
ê 走狗，cūah
荷蘭軍去屠殺金獅島
ê 蕭壟人，cūah
頭起義殺死
Taccome
ê 事件，受荷蘭人追殺，逃亡
bih dīh
大武壟。三日前看
dirh 尤紐斯牧師
dīh
社內
le
募集壯丁，講
beh 協助荷蘭軍去攻打華武浪。這可惡
ê 牧師發
hōh
每一個願意參加
ê 人各
十二兩鹽，佫答應若殺死華武浪人
ê 時，beh
kāh 華武浪人
ê 頭殼送
hōh 尹
dùah
返去做戰利品。聽-i
講已經有一千外個
Sideia 人
hām 猪羅山
ê
人答應
beh
去參加。荷蘭軍隨時
dirh 會發動對華武浪
ê 攻擊。
阿力決定
beh
去華武浪 kā
zid
個消息通知
hōh
阿木仔知影。
隔轉日透早，阿力
dirh
起行趕路，經過大目降，日
beh
暗仔來到哆囉嘓歇一瞑；佫隔轉日，渡過八掌溪，日
beh 晝仔來到猪羅山社；繼續趕路，潦過三疊溪來到他里霧社
ê
排仔路，ziah
佫渡過笨港溪來到對岸
ê
鹿仔寮庄。
九降風愈來愈透，風沙
sut
dirh kahna 針
le
棘
(caq)
。
阿力仰頭看
dirh
滿天紅霞，緊
佫大
跬
(fuaf)
行，來到卒峇庄
ê 時，日頭已經落海。拄有一個卒峇庄
ê 老人看見阿力規身軀風沙，無親像本地
人，咂集四、五個瑪搭
kāh
伊掠去見庄
ê
頭人。叨安呢，卒峇庄 ê
頭人
ziah
趕緊 cūah 阿力來到大庄
beh 見阿木。
阿木遠遠
dirh
認
dirh
是阿力。九年啦！彼個十四歲
gin'na，zim'ma
已經變成一個中班仔身裁，烏黠烏黠、武盾武盾
ê
青年人；縖
一條土汁染
(ní)
ê 腳巾，頭鬃
hōh 九降風吹
kah
耏
( lî
)
cangcáng，肩胛頭揹一
茭
(qā)
紐橐
(網袋)；嘛認
dirh
阿木，大跬行對圍仔內入來。
阿木一個箭步來到阿力
ê
面頭前：
「阿…，阿力！」
二個人面對面，阿木用正手對阿力
ê
倒旁胸崁仔
kā
thńng
去。阿力蹎一下腳，嘛用正手對阿木
ê
倒旁胸崁仔
kā-i
thńng
翻頭。Ē-sūn
niahnyā，阿木使一個馬勢，雙手
kāh
阿力攬起來，kāh
阿力 éen
倒落去土腳兜，二個人跤攬
(kauhlám)
做伙，倒
dùah
土腳碢
(kūr) 來碢去。
過一下仔久，阿木
kāh
阿力挒
(
líh
)
le 下面，雙手
kā
阿力
ê
頭殼逗
ân
偎來：
「你，阿力啊乎！」
「Dirf
啊，阿木兄乎！」
「Ziah
久啊！啥乜風
kah
你吹來
ê？」
「Dirf
啊，有代志 beh
kāh
你講…」
「嗯，風真透，先入
lài
去
ziah 講」
阿木
peh
起身，先
kāh
阿力扶起來，kāh
阿力身軀頂
ê
土沙粉仔搫
(pwā)-搫咧，ziah
抻出雙手，kāh
手掌心
píng
向天；阿力嘛抻出雙手，kāh
手掌心
píng向下，輕輕仔拍落去阿木
ê
手掌心，ziah
佫
kā
伊
ê
手掌
píng
向天，hōh
阿木
píng
手來拍伊
ê
手掌心。
安呢一拍一
píng
三擺，行過摯
(tsih)-手禮，等卒峇庄
ê
頭人離開倒返去了後，阿木一手接過阿力 ê
紐橐，一手牽阿力
ê
手，同齊行對圍仔內 ê
拜亭仔門入去，直直 cūah 阿力去
odon (王宮)，去覲尹父親阿敏王，kā
荷蘭人
lip-beh來攻擊華武浪
ê
情形，報
hōh
阿敏王知影。
彼膺晚，kā
阿力安搭
dùah
arorroan
(公廨
)
過暝。
阿木
kwāh
晚頓
kah
一壺醪瓏
(laulong-米釀
ê
甜酒)
來，二個人啖
kah
半暝
ziah
分開去睏。阿力講：伊無 beh
佫返去大武壟，決心
beh
留
le
華武浪，cām
華武浪人做伙 kah
荷蘭人拼一個仔生死咧。
隔轉早起，阿敏王請阿力過去逗陣食早頓。一坩
(qag)
真珠色
ê mai
(粥)
，是華武浪
ê
米用華武浪
ê
天羅水煮
ê，甜
kah
kahna
甘泉咧；一盤仔鹹熗
ê
工魚仔特別面熟，是牽礁罟
ê
網仔底魚，咏過仔
ia dùah
dīh
厝裡
ê
時，嘛是尹兜
ê
家常便菜，自從離開厝裡了後，連看都不
bad 看-i，叨
lip-beh
būeh
記得去
ê
物件，zim'ma
用箸筴來
that-i
嘴裡食，阿力忽然間想起尹
Ina
(母親
)
zim'ma
不知安怎
le
過日？目眶煞紅起來。
再三感謝阿力了後，阿敏王講：
「聽阿木講你決定
beh
dùah
le
做伙
kah
荷蘭人拼一個仔生死，真正感謝你
ê
勇敢
kah
義氣。
Mh
kurh，我
beh
拜託你佫返去大武壟，繼續探聽荷蘭人
ê
動靜，報來
hōh
我知影，…安呢好呣？」
聽
dirh
阿敏王安呢講，阿力
侺
一下仔久，ziah
講：
「可惡
ê Azjiesloan
(敵人)
是我殺父
ê
仇人，不是伊死
dirh
是我無命，安怎卡好，攏聽你差教 dirh
是，我 zim'ma dirh
起行返
lai
去大武壟。」
阿敏王講：
「若安呢，你
kīnnalit
且歇一日，bînhna早起
ziah 起行
dirh
好。」
彼暝，阿力倒
le
眠床頂
píing
鹹魚，píing-來
píing-去
píing
būeh
落眠。對床腳底發出來 ê
海吼聲，kah
dīh
搭卡里揚
ê
厝裡聽
dirh
ê
宛然仝款。一種孤單佫心悶
ê
感覺迫上心頭，心悶故鄉枋山 ê
山
kah
海，佫卡心悶尹
Ina
ê
白頭鬃。
東旁天開始
le
力魚白
ê
時，九降風卡
deh
啦，一
zūnh
凊冷 ê
東風，對笨港溪彼旁吹對華武浪來，吹
dirh
arorroan
ê
門窗硞硞叫。阿力已經起身
le
準備
beh
起行，換縖一條草綠色
ê 絲貢腳巾，táfh
一領棗紅色
ê tagayang，攏是昨晚阿敏王送
ê。bad
聽人講：草綠色
ê
絲貢腳巾是華武浪
ê zāvōgin'na
成年做瑪搭
ziah 有
ê；ia佫有一雙苧
(tê)-仔織
ê
腳繳，是阿木送
ê。
早
mai
了後，阿敏王 cām
阿木
kāh
阿力送到亭仔門外。阿力 beh
起行
ê 時，阿敏王提二個甌仔銀
hōh
阿力
dyīh
le
手
ni；ziah
佫雙手
kāh
阿力攬咧，細聲
kāh
阿力講：
「Alang
ya (兒子啊)！人愛活咧，有性命才有
porra
(和平)，戰爭若過，ziah佫來
cidtūr。」
看
dirh
阿力行遠去，阿敏王 uatd
頭
kāh
阿木講：
「Boesum
ya！
Ziahni
有情義
ê
瑪搭，若不是
lip-beh
戰爭，beh
哪會放
hōh
伊返去？Boebos
ya, aboe ino kakosi ya！ino
kakosi ya
(祖靈呀，請愿諒我啊
)！」
阿木看
dirh
尹
Mao (父親)
ê
目睭墘 ni，有親像璇石
ê
物件
le
閃爍。伊
zim'ma ziah
稍可仔領納
dirh
尹
Mao ê
心肝底
le
想
ê
hid
個 porra
ê
世界。
〈繼續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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